此时,宋居寒突然起身,提议大家玩投壶之戏。众人纷纷响应,气氛再度热闹起来。
宁流纤本不想参与,却被宝珠公主拉了过去。
轮到宁流纤时,她拿起箭矢,随意一投,竟中了。
众人喝彩,谢裴煜也投来赞赏的目光。
宁流纤有些羞涩,她知道,这场宴会过后,自己怕是再难平静度日,而宁流云对她的怨恨,只怕也会更深了。
宁流云退至廊下,看着她这个二妹在众人的簇拥下,如鹤立鸡群,如皎皎明月,她低低咬牙,“好个以退为进,好个深藏不露!”
宁流纤察觉到宁流云的目光,心中一紧。她知道,接下来等待她的,必定是宁流云更疯狂的报复。
投壶游戏结束后,宴会接近尾声。梅贵妃起身宣布散宴,众人纷纷起身行礼。
宁流纤随着人群往外走,却被宁流云叫住。
“宁流纤,你别以为傍上了贵妃娘娘就了不起。”
宁流云咬牙切齿道,“我不会让你好过的。”
宁流纤垂眸,轻声道:“姐姐,我从未想过与你相争。”
“哼,现在装可怜有什么用。”宁流云冷笑,“我会让你知道,得罪我的下场。”说罢,她拂袖而去。
宁流纤望着她的背影,心中满是无奈。
这时,谢裴煜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,轻声说:“宁二姑娘,不必太过在意他人眼光,做好自己便好。”
宁流纤抬头,对上他温和的目光,脸一红,忙行礼道:“谢大人教诲,流纤记下了。”
谢裴煜点点头,转身离去。
宁流纤望着他的背影,心中泛起一丝涟漪。她知道,自己的生活,从此将不再平静。
马车辘辘,碾过玉阶青石,车角铜灯在夜色里映出一道暗金。
谢裴煜倚着织锦靠垫,修长的指节轻叩窗棂,似乎在弹一首无声的《广陵散》,驾着马车的阿焱,是个藏不住事的快嘴,他按捺不住,隔帘低声问道,“公子,您方才在席上,对宁家二姑娘好生照顾,莫非是真动了心思啊?这宁国公府,倒与我们陈郡谢氏门当户对,要是公子啊,真动了这个心思,早早的让人上门提亲,否则好姑娘被别人挑走了!”
谢裴煜没想到他这么话唠,说出这么一番长篇大论,他唇角溢出冷嗤,眼也未抬,指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尘埃。
“动心思?你太天真了,我不过扔一根骨头,让两条小狗去争抢。”
这个比喻有些生动,阿焱愕然,“公子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宁国公府早已落魄,不如往昔盛景,他妄想攀上我陈郡谢氏,不过是因为我的官职与背后的势力,近些时日,宁流云纠缠的我厌烦,难道没有宁国公的默许和授意?”谢裴煜语气淡淡,听不出情绪。
“既然如此,便给她制造一个更棘手的靶子。她若把火力移到宁流纤身上,我乐得清静!”
阿焱恍然,原来那宴席上,谢裴煜对林二姑娘的态度只是主子的饵。
姑娘们以为的情起,不过是官场里的一盘算清晰的棋局。
“可二姑娘无辜呀,”阿焱嗫嚅。
“无辜?”谢裴煜低笑,笑意凉薄,“生在权贵人家,这些女子不过都是棋子,与其日后被旁人利用,不如先替我挡一箭。”
阿焱想起了王家姑娘,怪不得那姑娘不愿意嫁给谢公子,就凭他们家谢公子这冷清淡薄的性子,真是凭本事单身!
谢裴煜抬手放下帘角,月光被隔绝在外,车厢里只剩幽暗与沉香。
马蹄声碎,他阖目养神,身为陈郡谢氏嫡子,他注定走的是一条荆棘之路,而王瑞瑛不愿同他携手,或许是对的。
宁府的双驾朱轮车被安排在御街东侧,车帘以沉木香为框,内衬绛色绡纱,隔出一方幽暗。